我闲时爱读诗词,李、杜、苏、辛的古诗词乃是最爱。徐志摩,戴梦舒这些新诗也颇喜欢,读多了,也学写,虽仅得皮毛,仍自得其乐,一如年轻时爱踢“波”,踢得粗糙,了无“功德”,一样满场飞奔,乐此不疲。无他,兴趣而已。唯于画画,虽甚得趣,却只限欣赏,从无动笔,或自晓得无此天赋?还好,我虽不动手执笔,读画、品画却还不懒。
近日临屏品读国画家马万国先生多幅画作,读着品着,竟兴趣盎然,联翩浮想,作者何以偏喜画苍莽之山、清冽之水?心中跳出八字:“仁者乐山,智者乐水。”想来先生或是画界“仁者”、“智者”?惜不曾和画家相握,亦无细致笔谈,无谓说“仁”论“智”,只管屏前品画,唯我用心细品,用得上“心读”二字吧?
马万国作品,着色多以黑白为主,配以红蓝。于我心中,世间色彩,黑乃是最神秘,最沉郁,最丰富的色彩。听书画家说过“墨分七色”,走偏一点,可谓“黑可分七色”?若再加上“赤橙黄绿青蓝紫”那岂不是更多色彩?惟先生不钟情“彩虹之色”,却偏爱“黑”“白”极对!我突然兴趣骤来,屏前轻闭双目,七彩纷纷退去,心中只有黑白!白是天,黑乃地;黑是山,白乃水;黑作朦胧,白生明艳,竟全在心中……
或者艺术家的心中早有定见:两极,黑白相对,两色,强烈比对,但它们并没有无法跨越的鸿沟,因天地之间有人间,黑白之间有空间。艺术之笔正可在人间、空间,天工巧夺,融和黑白,营造更大的艺术空间,让天地之间有一大片朦胧,任色彩纵横驰聘,让人们自由想象,这就是艺术家!我心想象:黑白生奇异,两极写阴阳。可这奇异阴阳是相通的,是自然相通,心脉相通!
马万国的山多是黑的,显沉雄;树多带黑,见岑寂;云若有黑,生飘逸。山也有白,那一定是雪;水也用白,多数是水的光色;天空有白,那未定是云,或者是闪电!在黑云间电闪雷鸣,或许还有更多想象!黑白的对比与交融,是两极的交替与融和;是虚实的互换与交流,需要画家艺术的想象与发挥,这就是艺术家源于生活高于生活的创作了。
马万国的画,除黑白之外也善用红色。山之彤红是霞染的造化,斜阳夕照,长天铺彩,也让尺幅群山染紫,云霞远山,共作一色,这是画家源自自然,超出自然的艺术发挥。我在《黄山夕照云烟起》的四尺斗方前,沉思:自下而上的红,渐次升腾,有火一样的动感。而山巅黝黑的奇松却断然告知,此乃夕照彤红,无容置疑。落日之辉,崔巍壮观,笔墨之彩,出神造化,让人们在一纸之内欣赏到天人合一的升华境界,何其壮哉!
众所皆知,中国画的传统特色在于淡雅柔逸,禅静清奇,一两只小虾,三几枝清竹都可出神入化,意象万千。唯用中国画展示万象沉雄,大气磅礴,殊为不易,非得作者眼有大视野,胸有大境界,心有大思维不可,否则断难创出大格局!近读马万国之《巍巍昆仑》《莽莽昆仑》等昆仑山系列作品,每有横空出世,苍茫宏大,辽阔深远的感觉,其画作多层次的展现,把昆仑山高格调的苍莽、昂然、大气,逐一展示,令人读来心潮澎湃,心胸朗然。
我之个见,画作的“大气”固是画家追求,可马万国并无放下精细,若凝神其画之细部,精美立见。即如《昆仑暮色》这样的大气作品,其牦牛觅食的恰到好处也显出作者用心之细,用笔之妙。更有六尺整张的《昆仑烟雨》,虽风狂雨乱,枝叶摇动,但其雨线的细致仍令我叹服。真是微处出大家!
记得有人说过:作品的表现常常就是作者心怀的诉述。我是完全同意的。马万国正是进入了“一种物我两忘的狂热与自由之境。驰思于阴阳,寄意于风云,胸中浩荡的灵感与激情在画面上喷涌、宣泄和迸发。挥毫不息,如疾风带雨之狂放;或细心收拾,似老僧补衲之沉静。那潇洒奔放的线条,粗犷霸悍、随心所欲,以自然之相合,发我胸中之大丘壑,写我人生之真面目。”(马万国语)才能真正表达自己心中的艺术,才能创造出一幅又一幅大气磅礴的作品。
我作为读者对马先生极致期待。这期待,不是一幅两幅画作的问世,而是一个系列,又一个系列的“横空出世”,更期待一个“莽昆仑”的大气画家,传万国,立万世。
昆仑山从来不乏传奇色彩,中国人也从来不乏梦想成真,此刻我屏前合十,真诚期盼马先生创出更多“阅尽人间春色”的好作!我心也融在文字里了。
2010年2月18日
作者:黄国辉 美籍华人 现任美国CLEMSON大学教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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